赤道裂谷深处,地鸣族的震源塔像根倒插的钢钉,塔身喷出的硫磺烟把云层染成屎黄色。林影的防震靴被岩浆烤得冒烟,每走一步都像踩进沥青池。阿砾尾巴卷起块滚烫的玄武岩砸向地脉管:"这帮憨货抽地核造温泉,大陆板块都裂成拼图了!"
岩缝里渗出的黑绿色黏液,遇热就凝成蜂窝状晶簇。林影从腰包摸出半截碳化的竹简,简片上刻着良渚水纹:"《地脉经》残篇写着——地鸣虫吐晶核稳板块,离体超七日变地震波!"他冲着震源塔吼:"高原族的!把喜马拉雅冰缝里冻了千年的钟乳石全搬过来!"
三百根冒着寒气的钟乳石柱堆成八卦阵时,美洲大陆已经漂移了五公里。林影抡起铁锤砸开石柱底座,乳白色的碳酸钙粉末"噗"地洒在晶簇上。蜂窝状结构突然"嗡嗡"震颤,地底钻出辆火车大的机械穿山甲,鳞片甩着岩浆雨浇向石粉堆。
"候你整三宿了!"林影翻滚躲过熔岩流,反手把竹简拍在穿山甲鼻孔上。合金外壳"嘎吱"崩裂,露出烧焦的地鸣虫尸——腹腔插着四十九根采晶管,管口粘着发绿的菌丝。
"缺德烂脚丫!"沙漠族大娘抄起驼骨铲就往地鸣族机甲捅:"抽晶核造温泉,你们是要让地核变煤球!"林影一把拽住铲柄,指尖戳向虫尸腹腔:"看清楚!这采晶管里掺了雷噬族的导电胶,你们祭司没教过晶核遇冷会炸?"
地鸣族的机甲从硫磺雾里显形,背部炮管喷出上万度地幔流。林影不慌不忙把钟乳石粉抹上晶簇,冻土菌"滋啦"窜上机械关节——高原族这千年钟乳石可讲究,得在零下五十度的冰缝里缓慢沉积,碳酸钙结晶里冻着上古厌氧菌。地幔流撞上菌网,"轰"地炸了自家能源舱。
"没想到吧?"林影踩着冒火的机甲往上蹿,石粉顺着散热孔往下漏:"你们祭司祖上刻的良渚水纹还在长江故道埋着呢!"他扯开对方护甲,胸口纹着都江堰分水图——那图上鱼嘴分江、飞沙堰泄洪,正是李冰父子治水的秘术。
虫尸突然抽搐,喷了祭司满身岩浆灰。面罩裂缝漏进丝碳酸钙味,这老头突然瘫在晶簇上打滚:"母星地壳衰竭两百年了......我们怕冷......"林影把竹简塞他手里:"怕冷就抽地核?你祖宗用鱼嘴分江的时候,可没祸害过虫子!"
五百台机甲集体宕机时,裂谷深处"轰隆"拱出座火山。成年地鸣虫破岩而出的瞬间,林影差点被震波掀飞——那虫子鳞片缝隙喷出的晶核竟含着引力波微粒,每颗都映着良渚玉琮的纹路。他把竹简往虫头顶一按,焦黑的腹腔"咯嘣咯嘣"鼓起来,喷出的晶核云把大陆裂缝补成了发光蛛网。
"晶核是虫子的心!"林影在震波里蹦跶,冻土菌顺着他的袖口往上爬:"抽干了地脉就断,养好了能定山河!你们李冰祖宗早玩溜的套路,倒让虫子教回来了!"
地鸣族士兵跪在冷却的熔岩上撕恒温服,有个小伙把地热泵往冰湖里一扔:"半辈子没踩过实诚土地了......"他光脚踩着补好的地壳裂缝,脚底板被余温烫出水泡也不撒手。林影把《地脉经》残篇拍在机甲残骸上,竹简吸饱晶核显出血纹——那纹路竟和曾侯乙编钟的云雷纹一模一样,正是周朝礼乐定音的秘符。
阿砾尾巴卷着幼虫当震动锤:"北极还有群抽海洋造淡水的憨货,去不去?"林影抹了把岩浆往西指,冻土菌网突然泛出暗青光——每根菌丝末端都黏着粒中微子,纹路活脱脱是良渚神徽的微缩版。
地核深处的引力波顺着菌网往电离层钻,林影耳边忽然响起上古的治水夯歌。他知道,这又是李冰在都江堰石人身上刻的偈语——当年分江导流的石犀牛,怕是早镇过这群吞山吐岩的虫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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